江河行地。



◎小行星解禁来混一更,写得不行,多担待。



    1936年开春的时候王杰希进了北平,那会儿局势还没那么紧张,只是已隐隐有些国将不国的影子。王杰希是回家养伤,他十九岁军校出来就投了国军,兢兢业业卖了四年命,如今也不过只二十有三,兵器不长眼,他运气倒是好,子弹穿胸过却并未伤到肺腑。从军时候没什么休息,这会儿伤了留在南京也做不了什么,上头索性批他领了个闲职回家,在北平休养个一年半载,也打理一下那边的工作。

    年轻人体格强健,但颠簸数日进城到底还是有点面如菜色。他也不急回家,先上宝兰斋拎了两盒山楂糕,又想到老太爷上了年纪,怕酸的倒牙,另外添了一盒驴打滚。战报传得风风火火,各家轻易都不大出门,门里头水缸装满了水顶着。王杰希敲门敲了有一会儿,里头才有一把四十来岁的女人嗓子应了声。

    李妈是伺候王家几十年的老佣人。王杰希的小姑前两年才嫁了人,大伯早分家出去住,现下王家人丁零落,除了老太爷,只剩王杰希这一根独苗。李妈早年里死了男人,连着十来岁的姑娘被夫家赶出来,好在王家屋子宽敞,平时她和姑娘都就住在这,老太爷平时饮食起居,都靠李妈照顾。

    衣服来不及换,多少带出来点铁锈味儿,王杰希进门先摘了军帽,抖落一地战场上带回来的火气,身份从武器回到人,脚踏实地,左左右右地望了一圈。王家这些年倒还宽裕,大门上朱漆新刷过,院角老太爷正浇花,几十年摩挲养出来一把黄铜水壶,光泽柔润,是老玩意才有的味儿。

    除去一棵石榴树和两株盆栽的栀子,余下园里都是一年一季的草花,外头打着仗,也就花花草草还不值钱,早起上城外拿个铲子就能挖一小篮子回来,栽进土里两三天养活,欣欣向荣地开点花儿,红的紫的,图个喜庆。

    这两年老太爷腿脚不利索,外头风声又紧,出城的机会是不大有了,草花也难免有些稀零,像是老狗的头皮,毛发稀疏,看出些凋敝意思。

    王杰希站在门口望了一会儿便迈步走进去,战时情况特殊,没法像从前那样排一溜流水宴席接风洗尘,但到家头一日还是惯例要叙。老太爷坐上首,涮羊肉摆上,四周排几味清蒸炉肉、四喜丸子,再就是致美斋的萝卜丝饼、谭家菜的麻茸包,挤挤挨挨摆了一桌,还例外切上一盘天福号的酱肘子,是从前王杰希爱吃的。

    两个爷们坐下热热地喝一口酒,夹两筷子羊肉算开席。老太爷一则是喜,一则心疼王杰希,又说年纪轻轻的大小伙子,养好了伤还是要回前线保家卫国。王杰希刚颔首称是。老太爷接着又提及他作风洋派,烟灰色的薄毛呢大衣倒还得体,只是怀里一块珐琅表实在入不了眼。

 


   我也不知道哪个是敏感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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