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轩垂着眼捣鼓徐景熙的手，抹一层浆糊一样的东西，然后慢慢用拇指抹匀，他的活儿做得细致漂亮，可惜膏体本身涂在手上并没有什么美感，好在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，并没有太过注意这个问题。

    徐景熙用另一只手推推他，你抬头。

    郑轩垂着眼没理他，柠檬味水果硬糖嗑在牙齿上清脆的一声响。

    徐景熙判定那颗糖是柠檬味的，因为那是一颗灿灿的金黄色圆球，适宜用透明玻璃纸包起来盛在花瓶里，他觉得很好看，像星星。

    但是他不喜欢吃硬糖，甜味浓重呛人，让他觉得喉头发哽。现在好了，都怪郑轩，他感同身受的觉得甜味辛辣呛上来。

    郑轩替他洗掉手膜，口气懒洋洋的，咬字很软，带出点缠绵，他说丧尸病毒爆发啦，我走了之后你也快点逃吧。

    徐景熙没接他的话，自顾自说下去，说完自己都觉得有种异想天开的幼稚，他说我想和你再看一次星星。

    窗外夕阳烧如大火，还太早了，没有星星。

    于是郑轩也自顾自的说了一串，什么钱估计是没有用了，趁早都换成吃的吧，外头哪里都不安全，自己一个人小心，不要相信任何人。

    也不要相信我，他短促的笑了一下，拍了拍徐景熙的头，万一我是丧尸呢？

    徐景熙也笑了，是真心实意的笑容，他平常就是这样，笑点低得不像话，所以郑轩藏了一肚子的冷笑话逗他。

    哎，你指甲有点长了吧。

    徐景熙想拉着他的手看一下，郑轩不着痕迹的避过去，随口解释了一句。

    指甲长点挖耳朵方便。

    哇，你好恶心。

    郑轩没再接话了，他背着包走出去，还是这样，简简单单来了，脱身的时候也这么轻而易举。走出门之前略微侧身带上了门，徐景熙背对他，听见门锁清脆的闭合声。

    郑轩的腿有点发抖，他以咽下一颗星星的郑重咽下了那颗糖，从此与人世告别。当然了，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，徐景熙也不可能看见他眼里的红色血丝。

    郑轩呼出一口气，他终于只身没进夕阳里，像走进一场沸腾火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