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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捏住那只手,像凛冬里捏住一截灰白熄灭的炭火,烫是很烫的,烧得他好像从手心里开始溃烂,可解雨臣浑然不怕,他攥得更紧一些,很痛了,吴邪以为解雨臣是想让他痛,人尽皆知解九爷睚眦必报,可是不是这样的,解雨臣只是想留住那点热气儿,他从心口开始僵冷,一点点变硬变脆,变成一只精细漂亮的玻璃器,但究竟是一件死物了,只有手心里这点热还续着他的活气。

  “……解老板,手劲真大啊。”吴邪调笑一句,并没能如愿以偿瓦解尴尬,因为解雨臣已经转身走了,他早就卸了台上的妆,从背后看上去肩宽腿长,步子迈得飞快,不像个花旦,倒更像是只精心畜养的豹子,人人称一句心硬如铁,人人道一声铁石心肠,这样的人如何敢有爱恨?

  解雨臣也终于在一片昏昧里明白过来,原来他的那些伤心都是假的,早有天下无数人的口舌替他把喜怒哀乐都蚕食去了,二十年来他被浸在无限的敬畏和戒惧里,人言可畏,他并不很明白这些,只是上台唱戏下台杀人谁还分得清楚,终于有一天疯魔,连他自己都相信了。

  ……他不怕什么,无论是刀山火海还是过情关。

  解雨臣从从容容站起来,掸了掸袖口被自己抓出的褶皱,他被自己说服了,终于确信那些钝刀子割肉一样的伤心都是假的,爱情大多数时候听起来像一种芬芳柔软的填充物,跟吴邪简直风马牛不相及,单凭他既不柔软也不芬芳,浑身一股在斗里蹲久了的馊和腥,手又硬又冷,骨节分明,握起来像一支不太趁手的枪。

  爱情来去如风,胸口那点烫烫的东西也像开了个洞,流出去了,一股风填进来,不是雄图壮志的风,他刚刚才亲手撇断了两支不切实际的翅膀,睁眼看九门,满目疮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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