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est 1

    吴邪垂着头站了一会儿,电梯里空间密闭,但他还是闻到了自己衣服上火锅的味儿,解雨臣站在一步开外的门边上打消消乐,这是新宠,难为他还有心思抽空撩闲,说你闻没闻到这电梯里一股豆皮味儿,跟你混在一起涮豆皮似的。吴邪脚底下隔着鞋子踩在一滩黏胶胶半干不干的东西上,像是点老豆腐的卤倒出来淌在地上,他没吱声,心里估计那股豆皮味儿就是怎么来的。

    解雨臣有时候说话就是这样,也是干这行的,玩笑开得上天入地,他自己很难觉得恶心,但是吴邪毕竟刚吃饱饭,88块钱自助小火锅,味道一般般,他两三天没吃正经东西了,袜子上有在墓道里蹲了一星期的脚汗,潮了又干,渍的发硬,忙的时候他睡觉不脱鞋子,所以没有人知道很臭,但他心里清楚,因此有点想吐。

    解雨臣也有点躁。四十岁人了,喉结老大一个,手机上还挂个晴天娃娃,娘得很。但没什么人敢拿这个取笑,如今解雨臣说一不二,早没了刚接手解家时候束手束脚的样子,什么风言风语都敢往他头上招呼,烂番茄一样的糊满脑门儿,给他难堪,可是现在不,解雨臣也越老越回去,愈发喜欢行使这种有恃无恐的特立独行。

    他斜着眼角看了吴邪一眼,其实只有很短几秒钟,脖子都懒得转过来,但眼神很温柔,就连眼角的细纹都是温柔的。吴邪想不到什么形容词,而温柔苍白无力,他很久没见解雨臣了,可是两个人都没什么话讲,这一切都在刚刚那个眼神里消散,有一瞬间他们好像很亲切似的。

    错觉总是让人以为能够改变一些事,可时间不允许他再去想象太多,快到底了,十八楼到一楼,好像两个人一起下地狱。他脑海里飞快想到之前看过一本小说叫北京折叠,主人公在地下的垃圾站。而此刻电梯载着他飞速下沉,像即将被带离这个世界。可是门打开了,热风扑进来,解雨臣和他一起走进郁热的空气里。

    别忘了,他挥了挥手,但是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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